“小兒錦”,是伊斯蘭教經堂教育中的特殊產物,也是先賢們智慧和創造的結晶。據老人們講,早年間經堂教育中的“海里凡”(學員們)漢文基礎極差,為了記住所學的經典意思,用阿語拼寫出漢語的字音,用以記錄和解釋經文的漢意。我的理解,這就像我們現在學生們的課堂筆記,只不過那時,用阿拉伯語字母拼音,代替了漢語的字音和字意,后來這種方法,拓展到了注解經文、書信、記帳等方面。另外,我在埃及留學時,外國朋友學習漢語,也是用阿文字母拼寫出漢字的發音,這使我想起了“小兒錦”。
“小兒錦”具體是如何創立、形成的,說法不一,但大部分都認為是經堂學派鼻祖胡太師所創。它的應用在穆斯林生活、學習和日?;顒又?,應用十分廣泛。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小兒錦”,在經堂教育中,對于培養伊斯蘭教的專職人員起了不可磨滅的重要作用。據我的兩位老師講,他們初學經典時,師祖們都是拿著用“小兒錦”校對好了的“大經”,為他們講解,對此,我在中國伊斯蘭教經學院上學時,還專門請教過楊宗山院長和已故的楊連凱教授,他們觀點是,“小兒錦”如同經堂學員們的“拐棍”,用它來記錄、注解,以協助記憶,一輩輩流傳,到了現在,一些老阿訇,用起來,已經十分駕輕就熟了。記得在上經學班時,我的已故恩師左文貴所授《偉嘎耶》,即是小兒錦校對好的。去年,我榮幸地獲得了已故楊增福阿訇后人贈予的兩本“大經”,其中一本《偉嘎耶》,上面就有“小兒錦”注釋。據我恩師馬德貴講,文革前他曾有一套《古蘭經》是“小兒錦”注的,十分精致、詳細,愛不釋手,可惜文革中毀之一炬,至今提起,老人家戀惜之情,仍溢于言表。
另外,“小兒錦”也經常用于清真寺經堂教育讀物上,特別在清真女寺,有很多年逾古稀的女阿訇,幾乎手頭都有幾本發了黃的“臥爾茲”勸善經,這些勸善故事,大部分都是用“小兒錦”寫成。我在已故邱師娘(法廣方阿訇)府上,曾見到過幾本,幾乎寫的都是穆圣和圣女法圖麥的一些傳說故事。這些讀物,一般稱之為“黃紙本”,我在我岳母堤口女寺金玉美阿訇處,也見到過用“小兒錦”寫的《教法摘要》(否祖)和《四篇要括》(撤哈爾•法過力)。書寫的十分精美,完全是手抄本,我岳母這一代,并沒較深的漢語文化,但講解起這些經書,滾瓜爛熟,如履平地,十分輕松,這足見“小兒錦”,在經堂教育中所起的作用。
在社會生活中,“小兒錦”也被廣泛運用,穆斯林記事、寫信等都用它,我記得已故金炳文阿訇曾說,他小時在外地求學,經常與家人通信,就是用“小兒錦”摻雜著漢字,能夠提意思講明,其父金寶財老阿訇,一看就明白,也用“小兒錦”回信,這樣父子你來我往,好幾年,互通音訊;十分有利,據傳,文革期間,有位阿訇被強行趕出清真寺參加勞動,造反派知道他不會寫字,故意刁難,硬讓他干會計,他急中生智,用“小兒錦”記帳,人們誰也看不懂他的帳目,這時,有人就想借此整治他,開會批斗他,要求他交待問題,結果,用了兩天半的時間,當眾對帳,分文不差,贏得了群眾的尊敬,一時傳為佳話。
“小兒錦”作為宗教經堂教育的產物,在今天,褒貶不一,但我個人以為,它是先賢智慧的結晶,是伊斯蘭教中獨有的一枝奇葩!
◆劉志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