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煌,有著八百里戈壁,而從烏魯木齊到喀納斯有十四個小時的車程,車窗外的景色除了戈壁,就是連片不長草的山。別說人了,天空中連一只鳥也看不到。不過當地人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山上不長草,山下有寶貝”,新疆是我國的資源大省。在路過盛產石油的克拉瑪依時,心想,這下總能見到幾個人吧。可惜路旁除了鉆井機在那一上一下的“磕頭”,連一個會動的東西都沒看到。
在經過十個多小時的顛簸,翻越由巖石組成的山脈后,我再次聞到了青草的味道,就像兒時在家鄉踏青時聞到的那種味道,放眼望去,水網交織,一片生機,路兩旁可以看到成群的牛羊和零星散布的哈薩克牧人的小氈房。一切宛如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而從這里一路前往喀那斯,高山草地、原始森林取代了原本一望無際、了無生機的荒漠。生命似乎被一點點的充滿。
印象中的新疆是又熱又干,原本我帶傘是為了擋擋這新疆的大太陽,沒想到,這把傘最大的作用卻是幫我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欣賞喀那斯湖區的風景,最好的位置便是位于湖面以上六百多米的觀魚亭,此亭位于湖區一高山上,從這里鳥瞰,可將湖區三分之二的風景盡收眼底。經歷了47度的讓人難忘的酷熱天氣,這回喀納斯八成是想給人們留下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中將它每一面都想要表現出來,正可嘆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們對于大自然的多變卻“無福消受”。山腳下只有十一二度,裹上我所有可以御寒的衣服,祈求天公作美來個晴空萬里,萬里晴空。也許上蒼可憐這凍得瑟瑟發抖的我,陽光透過一塊塊的云朵,懶懶地灑到對面的山坡上,而被云遮住的陽光,在山坡上留下的是一塊塊的陰影,就像奶牛身上的黑斑。總說“好景不長”,這不,太陽就像個大明星似的,匆匆露了下臉。于是人們再次行進在“陰云密布”的天空下,也許更糟糕的在后頭,可誰會料到呢。通往山頂的路,一部分可以坐區間車上下,而另一部分,則要靠兩腿爬上去。總說今年的我不適合爬山,七月初兩次爬山,一次是在38度曝曬中完成,一次是在電閃雷鳴下進行,這次更夸張,不僅是刺骨的寒風,還有卯足了勁的冰雹,原本帶去防曬的陽傘,卻身兼雨傘和防護傘二職。豆大的冰雹們砸在傘面上可毫不含糊,發出的聲響不亞于一萬響的大地紅。說實話,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一個人經歷這種狀況。山道一邊往下看是粉綠的喀納斯湖,一邊是陡峭的山坡,狂風卷著冰雹,人似乎都可以被吹走,反正,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么感謝自己的體重。踩著薄薄的積雪,精疲力竭地登上觀魚亭,看見的卻是被霧氣遮住的喀納斯湖和一群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游客,大約是先前登山的游客吧,大家都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畢竟是千里迢迢顛過來的。于是,也不管已經結冰的褲腿,和眾人在山頂一邊跺腳一邊等待著霧消云散。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這種傻傻的行為感動了上天,云霧真的散了一小會兒,大約幾十秒。也就這么幾十秒,那忽現的美景,帶給人的快樂,完全將這一路的艱辛,和第一眼的失落,等待時的焦躁一掃而空。揣著將記錄著迷人的景色的照相機,誰還記得被冰雹當面砸的疼?
游完這個最北的景點,也就意味著,這次旅行的結束,而后兩天則全用在了回家的路上,比起來時的迫不及待,對窗外一切漠不關心,回時則是靜靜地欣賞著最后的風景,在心里默默的向它們告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