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智 文十篇
著 書 述 劉 智
著書至不易也。予年十五而有蓋學。八年膏黜而儒者之經史子集及雜家之書閱遍。又六年讀天方經。又三年閱釋藏竟。又一年閱道藏竟,道藏無物也。繼而閱西洋書一百三十七種。湖諸家而折衷于天方之學。著書數百卷,規者什一,《典禮》、《性理》數種而已。《典禮》者,明教之書也.《性理》者,明道之書也。今復著《至圣錄》以明教道淵源之自出而示天下以證道之全體也。蓋三書者,三講者也,履階而登,升堂入室,其庶幾矣。
憶自初學以至于今階余年,覽遍諸家,讀書萬卷,天下名都勝跡游歷過半,雖車塵驢背未嘗廢吟哦。 而所成者無幾,濟善也。著書豈易易哉!尤有難者。生無同志,業無同事,即族屬親友且以予不治生產為不祥,而于孳孳之意不息,篤志闡天方之學以曉中人。自立稿,自譽清,自修自潤,而又不敢自是,乃裹糧負笈,歷齊魯,走都門,就正朝紳先達;由襄楚入西秦,訪求宿學遺經;過吳門,游武林,越會糟,抵粵東,考文問字,腳氏天祿閣藏書,得未曾有;由天童至大嵩珠山觀海,大暢所游。歸而自謂曰:“學問如是而已乎?道理如是而已乎?文章非我事,功利非我圖,坐擁萬山,老于圣賢窩中可也。”庚子冬,赴允府馬公召,謁孔陵,有感而歸。
明年辛丑二月,寓三山市肆,甫譯《天方至圣錄》,俄復有姑蘇之役.年余而《圣錄》未半,思得一同志囊成,久知壽春有人,辭始而北,至毫復至壽,諸君子皆姑額不予謬。聞陳留許氏多藏經,訪之,過朱仙鎮,蝴賽氏家藏《至圣錄》,西經原本也。閱之,與吾昔所得者大較真詳,愕然決然,喜曰“造物之成就我,如此其巧耶!”向也,吾欲著《蘭極合編》,“苦無其學,遍求書肆,天地人三者之書育多陳腐無實;求之天方之書,無從可得。早夜思皇,俄于京師得諸吳氏藏經數十冊,皆西國原本,自元世載入,藏之府庫,而為流寇發出者.天文鶴之學,思過半矣。‘一繼而于秦中復得《人鏡經》、《格致全經》,而三極之學皆在焉。今著倏圣錄》正苦無真本,而于不意中又得之,豈造物篤意于吾而欲吾成厥志耶}吾其受命矣。置舊翻新,重訂《至圣錄》時陳留歉疫大漸 不可居, 得腳一序而歸。復寓三山市肆。日沉浸于構提筆削, 患乎求之翩做易, 得之易而成之柳。何也?造物之成帆處固多,而顛播人處亦多。人心之反復,世道之崎嶇,塵紛之搶泥毀譽之凌瀆、日無擰黜,心無寧刻、入室則咿唔喏呀,假寓則是非釋雜,謀一椽可隱而力不贍。兄弟戚友,初未嘗不愛吾居吾也,視吾迂腐破,去之遠頂之不暇。嘗至一歲遷徙數處,無恒其友,凡皆造物之顛播我也。心志之苦,筋骨之勞,可謂至矣。然而志不可奪。乃去三山而就和陽之市,三閱月而《錄》竟;
計自辛丑二月發筆,迄今甲辰正月,三易春秋,十更居處,南北星霜數千里,三脫稿乃見小成。較之居曠庭,坐精舍,田畝豐給,朋濟討論,一人脫而眾人成之者豈不為尤難也哉?難于其學,復難于癱。難于編著,復難于成。難論通百氏而成一家之言, 復難于以一人經理百務而無相為友。雖然,于至難中而有至美存。焉、于至苦處而有至樂生焉。暴地時,求之弗得。人之弗深,著探海尋珠,只覺其難。沉浸既久,而一旦驪輔握,萬目稱奇,美哉何似!勉成之際,殫力搜羅。庸心采綴,織錦編花,多見其苦,工夫即到,而一朝彩鳳成章,千人唱美。樂也何如!得其美無難矣,得其樂無苦矣,吾于至難至苦中尋斯美樂之境。雕當日坐守陳編,不有燕、秦之驅勞,安得鵬三極之奇學?或抓姑蘇,不有河中之跋涉,又安能獲此《圣錄》之真本了以是艄物之顛播我。正以成就我也。吾之蒙惠于造物者深矣、厚矣。志斯成矣。獨愧夫才力不足,不能答其惠我之至意也。博躬盡瘁已矣. 尚冀世之君子念我孤人。聞見不廣。詞語不工。而志于倡明正學也。正其鵬。補其闕略。修之潤之,共襄厥美,以獻觀。垂鑒永遠。則斯道之幸也。
見劉智著《天方至圣實錄》,同治壬申年孟春,錦城寶真堂劾本
劉介廉先生墓碑
金 鼎 先生詩智。字介廉。晚自粵一齋。上元劉氏,世習天方之學。父漢英先生,有文行。嘗渭然嘆曰。“天方經典。析理甚精,惜未有漢譯,俾廣其傳于東土也。從時先生方總角受書。竊聞緒論,已默識之個年十五。堵志于肋學,于經史百家之籍,靡不研究,凡八年。對翻讀天方經典,又六年。將從事于翻譯,忽復不敢身信,則又進而解觸三年。道經一年。又進而讀昔洋書百三十七種。由是信然渙解,乃操筆著述。賠且誦,朝作夕思。屏棄人事,舉凡當世聲色利祿之途,視之若浮云之過太空,而飄飄之入吾耳也。久之,又以為未足,復裹糧負笈,歷齊魯燕趙,走京師,與朝士賢大夫游,相與討論學術。折而至湘楚.入秦隴,訪求遺經宿學。南下武林。上會稽。尋峋縷碑。再登天童及大嵩珠山,觀滄海。而學識益大進。雍正庚子,應充州太守馬公之招。謁孔林。心汽然有所感,遂辭而歸。蓋至是而涉獵之富。登覽之遠,一足以尊所聞而副所志矣!方其水天方經典原本也。德《至圣實錄》全幟于河南朱仙鎮賽底小得吳氏藏經數十冊于京師某氏,皆西文旁行。自元代入中國藏于秘府卜至明季流寇之亂始流傳人間。其書多言天算、輿地之學、為世所罕觀。既又得《人鏡》《格致全經》諸書于秦中,于是本教中故籍雅記集略合備矣。 先生自少至老所著書數百卷,其先行刊行者日《天方典禮》二十卷、《天方性理》五卷。又著《五功釋義》一卷、《字母解義》一卷。晚年始著《至圣賠年譜》一書,轉博采天方群籍,列至圣生平事跡。頗仿紫陽綱目之例,年經事緯,凡涉于政教、刑法、禮樂、陰陽、五行、風俗、”疆域、人物,輯錄無遺,一蓋數十年心力之所革,垂老而成之者也。先生晚歸金陵。居清涼山掃葉樓十余年,閉戶軍思,一時名公賢士無不知金陵劉居士者。乾隆中,天于開四庫,采訪天下古今遺書,而《天方典禮》遂得收入存目中。《提要》稱其:習儒書,援經義,文頗雅瞻。嗚呼,信矣!
先生墓在聚寶門外,粵匪之亂,全家科焉。譜碟無征,其世自漢英先生以上抬不可考。先生生平歲月亦不能詳。以行輩計之,自康熙中葉,迄乾隆初年,享壽蓋五六十歲。有遠孫德坤。今為金陵凈覺寺掌教,能善承先志,繼介廉先生之學于不朽云。光緒丙午,鄉人士集資茸先生墓,凡為擴若干丈,華表二,石坊一;碑一.而屬鼎為文以志之。乃即其葷葷可記者著于碑,俾知吾教中掀邱壟之所在。又欲使后之人有所考鏡觀感焉。銘日:峨峨鐘山。孕疏靈奇。穆穆先生廠實降于茲。遺編螓莽, 廓而清之。回教西來,歷年逾千。非釋非道,末流渙焉。西稱哲學,我宗德經。非是不美,乃墜晦瞑。手振墜緒。愛發其光。明教闡理,厥聲瑯瑯。坯土既夷,坊表誰正。既封既樹。桑梓是敬。告我后人,式此卓行.
宣統二年,歲在慶成二月朔乙亥越十六日庚寅,花翎二品銜署及湖北鹽法武昌道軍機處存記湖北補用道上元金 鼎撰見翁長森、蔣國榜輯《金陵叢書》碑一 1914-1916年上元蔣氏慎修書屋刊本
《天方典禮》序
楊斐錄
圣夭子御宇四十有八年,德被寰區 澤周中外。一置哈密之君,再造哈密之國,寵錫宴孬, 恩禮優隆,又特遣郎官送之出關,我皇上柔遠之道至矣。故天方之人,聞風慕義,梯山航海而來者,娜接也。第語言異其聲音,文字殊其點畫。見我朝之禮橘居皇皇, 彬雅明備有余慕焉,而不能通其文。中華好事者,見天方語言文學,茫然扦格,疑其禮有驚世駭俗詭異而不近情者。不知疆域雖殊,同此君臣,父子,夫婦 昆弟、朋友之倫,飲食日甩起居之節,測喪葬追遠之誼,心同理同,則禮安有或異哉?教百年來,獨未有人焉為之細譯而詳解之,故致此耳。
冊介廉,天才俊朗,逸思雕華,幼習天方之經,長攻儒者之學,既而旁搜博采二氏、歐羅巴之文,靡不悉心殫究。健產清涼山中,十經寒暑,翻閱既多,著作益富。見中華,天方之人。兩相遇而不能兩相通,因慨然曰:"譯其文而解其義,俾中外盍然同風,是范余之責也夫."遂舉我朝典禮,譯為天方文字。使遠至者知彬雅明備如此其踽踽皇皇既樂為之。又取天方之禮,譯為一漢文,委曲繁重盈尺,而不能竟其緒。恐諸者難之.復于禮中擇其倫常、食用、吉兇之最切要者,詳為解釋。書成,顧而樂之,不敢自是其學。負笈走京華,質諸先正,交口稱許。劉子南歸,以書見示,予受而讀之,忠君孝親之心,居室交友之道,悉本至性至情,流通貫泱,衛生送死。可以無憾,絕戲異不可遵循之弊。數千百年未明之禮。于斯鵬。上可以報我皇上撫綏之恩。下可以為人心檢柬之范。劉子之功,于是大矣。昔孔子自衛反魯。定禮、刪詩,雅頌既正,又存十五國之風,以為全詩。今之刻《天方典禮》者,亦雅頌不遺國風之意也。而好事者讀劉子之書。化詭異之疑,與經湘為湖,同歸彬雅久庶不負劉子纂輯之初心也已。
山陽楊斐錄淇益氏書于大椿樓
見劉智著《天方典禮擇要解》,京江童氏重刊本
一齋書序 景日畛
劉君介廉,溫濕抑抑,好學嗜書,自經史、稗官,律數。以及二氏之書,靡不搜覽。而又能折衷于六經,研府性理大全,深得儒者精微之奧旨。丁亥夏,五偈余于京礎,出所著天方之書數十冊。言理甚微,序禮甚悉,凡以為天人合禮之要道也。及與之論古今治亂興亡之由,天文地理舜訛之辨,身心性命是非之關,如決大 江,沛然莫御;如治亂絲,井然不棼。求其一言之離于道,不可得也。昔黃叔度論學有曰:博而約于衷,騁而歸于性,成章而潤于質,殆庶幾焉。竊嘆世之不好學與不善學者,其耳目心思未嘗少異于人,顧用之于聲色貨 利而得失趨舍擾其中,役役而不知所止。及其既老而衰,悔之晚矣。彼夫馳驟于虛無幻誕不經之說,既不能 返于人生而靜之初。又不能存誠去偽于物感而動之后。徒空靡其歲月,虛弱其精神。所學卒歸無用。
以劉君視之,誠何如也?且劉君年富力強,著書數百卷,闡明天方之理,以補中國之用,其功正未可闡量。茲以平日學力之所得者,別自號四“一齋”,以顏其室。今以其書問序于予,余既不文,又鵬響,不能 探圣賢精微之奧旨于萬一,復何言哉?因述其所學集以告夫世之不好學與不善學者,聞劉君之用心,其亦可以知所返矣!
若夫“一”之義蘊闡發,靡有窮極。其分而為二,衛而為三,散而為百千,散而為億萬,不可勝算者。莫不始于一,歸于一也。以劉君之博學精深,自能發揮無遺蘊,而又何待余之跋涉者為哉?《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惟劉君于此勉之 矣!是為序。賜進士出身、陜西道監察御史景日畛拜撰
見劉智著《天方典禮擇要解》,京江童氏重刻本
《天方禮經》序
鹿 佑 大道之在今古也,如日麗中天,無遠弗照。無論東海西海,凡得心理之同者,即為圣人之教。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教,本之徽,極之正大,天道人道,罔不兼該,顧其禮樂、‘刑政、典漠,訓浩,載在六經語孟者,一至精詳矣。
清真一教,來自天方,衣冠言貌。炯岸異人。于向疑其立教在吾儒之外,而或亦等于老佛之流也。戊子春,接劉子一齋于京邸間,暢論天人性命,無微弗建.詢其教之原委,一 齋出所著《天方禮經》一集,曰,“清真原委,可約略見端于此矣!”因留覽卒也,見其微言妙義,切實淵深,天機人事,節目井然。其倫禮綱常’猶然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也;其修齊城正,猶然孝梯、忠信、禮義、廉節也;其昭歌帝,有所謂念、禮個齋、課、朝五者,亦猶然顧堤明命、存心養性以事天也一夫然后知清真一教不偏不倚,直與中國圣人之教理同道合.而非徽曲說所可同語者矣。吾于是益喜劉子之博學奇才,會心于無盡也。胸無一磨棱語,無一驚世駭俗語。所至難言者。造物之本然也。而怯能鈞深索隱, 以窮極其精奧。直使莫載莫破之理;盡昭著于不睹不聞之中;無聲無臭之妙,俱顯見于魚躍鴦飛之際。
禮經一書,殆可與六經并著天壤矣乎!讀是書者,賠而有得焉。探原握本,卓爾當前;天人兩盡.微顯同歸;視聽言動,持循在我。見仁見知,存乎其人。中國圣人復起,其能取斯言而易之?踢進士出身、通議大夫,兵部侍郎鹿佑拜撰
見劉智撰《天方典禮擇要解》,京江童氏重刻本
《天方典禮》序
徐 倬
禮所以成物者也。天以禮常其清,地以禮常其寧,物以禮常其生息,州和成其為萬物之靈。是以禮權天地、柬萬物。一日無禮而群有失. 然萬物能守禮勿移。人則任欲易亂, 故圣人以禮教人,不以禮教物。典漠、訓浩。其諄諄于調至矣。天之生斯民也。不私疆域。凡有生民在有圣人。
此《天方典禮》乃西海圣人用以教西海之民者也。陳隋之時,西方有大圣人生而神靈,感化萬物。文帝慕其鳳。遣使往求其經教以歸,由是西域始大通于中國。擁年來、流寓者眾,雖居中國猶執祖教。智者賴經,愚者失其,此劉子用儒文傳西學,以教于同人者也。雖然,地有東西,理無疆界. 是禮也,雖自夭方,而理通于天下。凡我人士,不靳與知亦不靳與能,蓋凡其人之化,心同理同,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也。況其言天道人道尤悉,學者能于是而用力焉項亦盡人合天之一經語也, 其可以方域拘諸?
賜進士出身、禮部侍郎召溪徐 倬題
見劉智撰《天方典禮擇要解》,京江童氏重刻本
《天方典車》跋
定成隆
吾教由來尚矣!要皆習無不察,故眼習其間者只知我為教中人,至教之所以為教究暮母焉,而莫得其指歸,即嫻熟經典亦不過記述諷誦而已。間有稍困律時亦講論,又多曲為臆說,駭人聽聞。不知者遂奉為典型,彼亦自以為是,而不知返。于是訛以傳訛,一群不可使聞于鄰國者。其意亦未嘗不欲闡揚其教也。然一而遠于教也更甚。
今讀—齋劉先生所著《天方典禮》一書,博治宏通,條分縷晰,精其義以譯其文,釋其文以合乎義,并無勾深索隱之詞、驚世駭俗之論,無非正心誠意之學。修齊治乎之道。于至平至常之中,至彪微之理即寓焉,以是知心同理同,而圣人之教原不以方域界也,倘無稽考精確,烏能融貫如此。是書也,固不獨吾教同人當尊為拱璧;即方天之下亦無不知欽崇吾教,而因以羨服劉君之博學也。劉君真吾教之傳人,吾教之功臣也,夫敢洱筆而為之跋。
時康熙四十九年庚寅歲長至月谷旦江夏眷教弟定成隆拜手撰并書,
見劉智著《天方典禮擇要解》,清光緒三十一年版
《天方性理》序
黑鳴鳳
予武人也,局敢言性?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愚夫愚婦,不靳與知不靳與能。顧予武人,奚可自棄。
粵稽性學,肇自義孔,贏秦一炬,后學失征,惟儒一運意,張皇幽渺,百家縱橫,佛氏潛入,捐置實際,游鵬空,儒固辟佛,佛亦譏儒,甚至儒佛自相攻辟,名儒實佛,佛勝無儒,性學泯焉。
吾教言性,本乎實有,歸于一真。理有一定,言確可征。予不自棄,心竊好焉。幼攻章句,操胍未遂,更涉韜鈴,屈軼場屋,追隨扈侍,馳逐性版。曾無余畜,不逞事斯。且傳經籍,本自天方,音殊字異,辨析維艱。不獨武人,莫窺涯挨,世出老惹,亦鮮知之。故予每意安得吾教卓葷杰出,會通翻譯,發明精義,與世共證,裨益斯道。眷眷之念,二十載于茲。
今幸白門劉子介廉,既精西學,又通諸家,中西異同,藻若眉目。慨然任道, 詮發性理, 不憚其苦,數十寒暑,纂譯圣經,著為圖傳。前溯元元,后推永永,中述造化,不遺巨細,廓然大公,不立私意、懷書南北,寓意山水,武林覽勝,弄吟三月,促裝言旋,問予,予日。“是誠通人,寐寐思服。”亟請來寧,三復斯傳。精言妙義,堅卓不磨,大慰予懷。
第惟性理,人所共具。性理之學,人所共言,以公言公,宜無不同。奈乎諸家,言人人殊,說物物異。紛紜聚訟,終無旨歸。天方教人,理有一定,認理維真,毋庸疑猜。言有萬殊,立言務確,毋庸游移。一涉疑猜萬流異學,一語游移,隨起譏毀。今也劉子聞發性理,本乎實有,歸于一真,條分縷析,足信足征。予忘因陋,妄附合測,贅諸篇末,并擬往釋本經大義,就在有道同志。瓣非敢自炫,聊明吾教公跳言。如是而已。原劉子心鑒,武人志所深望焉。
時康熙歲次庚寅暮春下浣清源黑鳴鳳謹序并書于敬畏堂中
見劉智著《天方性理》,清同治十年錦城寶真堂重刊本
《天方性理》序
袁汝琦
造物主。欲畢見其全體大用而生人焉. 則人也者,造物主之鏡、鏡明則見全,鏡昏則見虧。是見全見虧, 只在人之心鏡明與不明爾。圣人本其至清至明之本然無 所不見;是以稱渾同體用。賢則少差,而望全知。則知其全;愚則并不知其全者也。其為體為用,則皆物欲,而非造物主之體用條.圣人不常出,圣往則賢知之徒各用其知見用之真,則所知所見皆真,用之聰,則所知所見皆偽。知見既偽,遂認鵝之體用,為造物主之體 用矣。夫何借妄之甚,是以終日言格物致知,卒未見其格致之效;終日言窮理盡性,究未成其窮盡之功。如磨 硯作鏡、自以為明。而不知其明猶暗也.其與全體大用何有?
天方有大賢查密氏暨阿補德,歐默爾輩。皆學識超凡,品德幾圣者也,著有成書。闡明造化之體用,人物之知能,以作行道者踐趨之程式。如《密邇索德》。《勒瓦一合》、《額史爾》等經,既行于天方,又傳之中國;凡吾教學人皆知誦習之矣。奈何文語屹崛聾牙。不能通習于儒。則天下之公理似屬一家之私言. 千兩年來,無與其事者.
乃劉氏介廉,慨然獨任會通東西之文而漢譯之,不精把萃,輯數經而為一經。復因經立圖,因圖立傳,博撼數十部名經之奧義征育而詳說之,以恐學者之有疑也。顏之曰,《天方性理》卷不盈握,而造物之全體大用。萬物之表里精粗,星燦后列,無復遺蘊。誠格物致知之譜本而窮理盡性之途徑也。學者廢其舊習,入是門庭,則見全見虧,為真為偽,皆能自辨而亦自期于’見其全體大用,無負斯人矣!吁嘻,是何先賢易于傳,而后學艱于受?是何分廉苦于成,而眾人輕于得耶?先賢于于,后學遷過,眾人量量,而介廉宜宜也。 夫介廉何如人?偉人也?不偉于世務。而偉于道激不偉于人之所能,而偉于人之所不能,所以成其宜宜也。偉人哉!爭衡量,校銖兩介廉不知;攻詞華。遨青紫,介廉不習,惟于性命操持一息不間,一學不遺.幼從余游在有大志,見者皆必其有成,’而不圖造道至于如是。學即成,避世居山殫二十年,苦功著書十數種.《性理》則其礎也,其余禮書,樂書、典禮諸集,俱各臻其妙要。皆闡天方以曉中國,不以私臆哪聽聞。偉哉! 三家無是學。千古鮮是人。居喜僻,交寡壽。故都邑不聞其人,鄉里不知其學,戚友皆不識期作做。至于家庭骨肉,厭其不治生產,且以為不詳,而個廉弗溫亦弗顧,譫如也宜宜也。書成視余,余不文,不能加點。問序,既不文,何以序?識其宜宜至意,以告世之學者,共相勉于格致窮盡之效,以見其全體大用,不負斯人也觀是書之作不偶然矣。
康熙四十三年歲次甲申秋月朔,石城袁汝琦,懋昭 父識
見劉智《天方性理》清同治十年錦城寶真堂重刊本。
《天方性理》跋
黑鳴鳳
吾教性學。中土從未與聞廠一旦譯而公世,不能不詫而異之,然常也異也何定之。有布帛。寂粟習見故 常,火烷、胡麻購故異究之。火浣、胡麻之地。固亦布帛、寂娜之也。使執髦衣割食者 而語以布帛寂栗,則亦蜀之日、粵之雪矣。使火燒、胡麻充塞于中土,則亦在茍之衣裳太倉之紅朽矣。故吾教性學,吾教 ,視之,固布帛、寂粟,而中土不能不以火浣、胡麻同視塔誠以吾教漢晉以前,中上既未有知。自唐迄今,即 賄吾教,而究未知吾教之所言者何學?
今得劉子介廉出,而纂譯之、圖傳之卜以通于世。譬一璞,然千余年來皆視為石,此其常也,一旦剖之,連城出焉,有不群起而異視之者乎!故余謂是書之出, 不能不詫而異之者職是故也。雖然性理天下所公具也,性理之書天下所公言也,公則宜無不同,同則豈容異視。今推中土之不能無異視于吾教者,中土以太極為先天,以天為理矛以金木配五行,。以東西為有朝,以上旺寄四時二而吾教以理氣本于一真,太極以前為先天,而分九品之性理。太極以后為后天,而分九品之人物。以天地為大世界,由理之氣;人為小世界,由氣之理。以水、火、氣、土為四行,而金、木、活類為其于,以四行分四時,而金術為氣土之余也。
末吾人之言性理果何謂乎?要期以至當之言,明至當之理而已。使其言而本乎天人,合乎彝倫,不謬、不悖、不釁、不援,則因不可以常異分視中西也使其言而論于虛無,陷于寂滅,害道惑民。則即圣賢其名姻族其人、因遠之若鴆毒,避之若輔也。
今撤之言性學,雖不能悉與中上吻合,雖鵬為火 十胡麻可與布昂、寂粟同。其可衣可食而路者,不過她之麥而蔥一南之稻而絮,非若他說鴆毒而潤也。且焉知今日為蜀之日粵之雪者,不即為阻衣’裳太倉紅朽耶!余恐覽是書者,不以連城視,而竟以火浣胡麻視也,因券數言于書競。
朝陽黑鳴鳳敬跋
見劉智著《天方性理》,清同治十年錦城寶真堂重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