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穆斯林,都知道《古蘭經》在其心中的位置,當然是第一位的。因為它是真主的啟示,是伊斯蘭信仰的最高指導原則,也是伊斯蘭信仰的理論源泉和立法根據。過去很多人一提到立法根據,則必須提到經訓這個詞;這是指《古蘭經》和穆罕默德的圣訓。“圣訓”是我國的稱呼。在穆斯林世界所提到的經訓是指《古蘭經》和“哈迪斯”。其中“哈迪斯”這個阿語詞是指先知穆罕默德的傳聞和講話。因為當年先知在世時是不允許人們記錄他的講話,所以有關先知的講話、傳聞,都是圣門弟子后來的回憶和追述,而且是幾經傳述的,所以,每段講話都有傳述人。
那么,《古蘭經》是怎樣啟示的呢?過去說是怎樣下降的呢?因為人總是習慣以自己的想象去思考真主。真主是創造宇宙的主宰,是超越一切被創造的大能者。所以肯定是在我們之上,所以無論什么來自于真主,都一定是從天上降下來。記得我小的時候問我的哥哥,《古蘭經》經開始是怎樣降示的?讀者不必發笑,這樣的問題,也就是孩子可以問,其他人不會問,也確實問不出答案來。我的哥哥當時告訴我。你見過閃電嗎?《古蘭經》就是通過閃電,在天上顯示出一段段的經文,后經人記錄而成為現在的經典。我那時一下明白了,怪不得大人們都說那是天經,鬧了半天是從天上寫下來的。直到念中學時,每逢雷雨天氣,我仍然注意天上是不是又開始降示經典,但非常不巧,每次都突然閃過,而且不是阿拉伯文那種橫排的文字,只是斜掛一角,很快消失。后來才知道,不知我哥哥是聽誰說的,經典啟示滿不是那回事。
過去我們經常說到,《古蘭經》是真主的語言;是真主降在天牌上,然后,由哲布拉依從天牌上抄下來,再降示給使者先知穆罕默德。讀者不要以為這些話是空穴來風,在漫長的歲月里,這些話是很起作用的。誰也不敢反駁,誰也說不清是怎么回事。首先說《古蘭經》是真主的語言。這在有信仰的人中,幾乎是沒有任何錯誤的,誰敢說《古蘭經》不是真主的語言,而這樣說的根據是什么?請看《古蘭經》上是怎么說的,從第12章開始,共有10章都把《古蘭經》稱為“一部阿拉伯文的《古蘭經》”它們是:《古蘭經》第12章2節、13章37節、16章10節、20章113節、26章195節、39章28節、41章3節、42章7節、43章7節、46章12節。除此之外,讀者可以參見《古蘭經》另一處是怎么形容這部阿拉伯文的《古蘭經》。“我以你的方言使其易懂,以便他們記取。”(《古蘭經》44:58)我們習慣說《古蘭經》是真主的語言,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它是真主的啟示、真主的旨意、真主的命令、真主的約會。但它是以人間的語言,尤其是以使者先知穆罕默德的方言來表達的。《古蘭經》上這些明白的話,還不足以說明嗎?
人間的語言,包括已經不再流行的,不下幾百種。何以,真主只懂阿拉伯語,以至于我們很多人被誤導,并以學習阿拉伯語為光榮。他們共同的心理,竟然是免得后世里寸步難行,好像后世只通行阿拉伯語。真主也聽不懂其他語言。那么廣東人、福建人祈求真主,真主都不懂嗎?中國56個少數民族,他們的祈求真主也不懂嗎?當然,一切語言都是真主啟示的智慧,也可以說是真主的創造。不過是經過人的努力而體現出來。《古蘭經》的高貴并不是但由語言和語種來評價,而是由于它的指導意義。我們把語言練到爐火純青,若不懂意義,那它指導誰呢?基督教和猶太人他們都有學習圣經的習慣,甚至每天要對照自己的信仰和行為進行查經活動,并進而提高信仰的認識。而我們屢屢舉辦《古蘭經》誦讀比賽,音調可能越來越接近完美的阿拉伯音韻,但效果是什么?300多年前清朝康熙皇帝在河北蠡縣清真寺,看到一本《古蘭經》,他要求給他講一講,在場的人說,只會念不會講。回到京城以后,又有西域使臣獻上一本《古蘭經》,康熙下詔,京畿內外凡能講經的,三天之內到景山御前講經。但全是會念不會講。云南的馬注聽說后,立即趕往北京,但是到了北京已過了應詔的日子,他只得悻悻的回去。可以想想,一千年了,中國皇帝居然想聽《古蘭經》,由于我們的愚昧,竟然失去這樣的機緣,真主會喜歡我們嗎?
現在談談真主把《古蘭經》降在天牌上的說法,我們找到《古蘭經》原文的出處“然而,它是尊嚴的《古蘭經》,那是在受保護的版上。”(《古蘭經》85:21,22)這兩節是《古蘭經》的原話,分歧出現在這后一節,“費勞哈買霍福最”,經堂語即“勞哈買霍福最”牌。用中文大多譯為“天牌”,實際上,阿文“勞哈”就是木板、鐵板的板字。當年穆薩(摩西)接受啟示,把《舊約》十誡刻在木版上或石板、泥板上,稱作“約板”就是這個字。我們在這里非要稱其為牌。“買霍福最”是被保護的意思。過去印刷工藝中,都是先刻在木板或石板上,然后一頁一頁的印。我國解放前讀的阿語字母、雜學等都是木刻版印刷,直到50年代,成都東鵝市巷余氏作坊的木刻版,仍在供應全國的需要。板字在詞海上轉義為書籍的版,如宋板、明板,即指宋、明版本。《古蘭經》啟示只說是受保護的版,并未說把《古蘭經》寫在上面;更沒說哲布拉依天使從這快板上記錄后再傳達給使者先知。這些話都是經注學家加上去的。事實上,《古蘭經》在使者先知傳達的年代,始終保持在記憶之中,有人造謠說,穆罕默德左手持經右手持箭。純粹無稽之談。先知在世時,《古蘭經》根本就沒有寫成冊。 《古蘭經》成為一本經,那是在他去世以后,直到第三任哈里發(繼承人)歐斯曼時,才開始對《古蘭經》的搜集整理。希吉爾25年(公元645-46)敘利亞和伊拉克的穆斯林在亞美尼亞和阿塞爾拜疆戰役中,曾為《古蘭經》的讀法發生爭執,侯宰斐目擊這種情況,返回麥地那,報告給哈里發歐斯曼,歐斯曼遂派人去對圣妻哈福賽說,請你使人把《古蘭經》經的資料送來給我,讓我們抄寫幾部,然后送還給你。歐斯曼命令哉德、祖拜爾、賽義德、阿布杜拉合曼等人謄寫七部。哉德是麥地那人,其余都是麥加古賴什人。歐斯曼對他們說:“倘若你們為《古蘭經》經的詞語與哉德意見不一致,那么,你們照古賴什的方言抄寫吧!因為《古蘭經》經是以他們的方言而啟示的。”他們共抄寫了七部,一部保存在麥地那,其余分寄麥加、大馬士革、也門、貝海賴尼、庫法、巴士拉,即現在通行全世界的歐斯曼版《古蘭經》。(以上參見馬堅先生《古蘭經》簡介)
《古蘭經》第85章22節提到“受保護的版上”。在歐斯曼版定版以后,為了防止印刷上有錯誤,《古蘭經》從來不使用活字印刷。都是找最好的書法家抄寫出來,制成版再印刷。《古蘭經》上說“那是在受保護的版上”,是不可更改的意思。著名的《拉齊經注》的注釋家拉齊(公元864-932)說:“這是光榮的《古蘭經》受到保護,不會有任何更改,這個版不要當物質看,”中國穆斯林不愿意說版,而要說成天牌,就更容易造成誤解。啟示稱受保護的版,延伸一點來看,《古蘭經》被大量的印刷在版本上,永遠不會散失磨滅。它存在人間的15個世紀,連一個字符都沒有被改變,這本身就是人間奇跡,也充分印證了這節啟示的預言。
穆斯林中,很多人不清楚啟示是怎么回事,在阿語里啟示的詞是“臥哈依”,意思是啟示、授意等;《古蘭經》有時亦稱“翁則來”,意思是降示、下降、恩賜、默示等;還有“阿也提”意思是跡象、奇跡、經文、信息等。《古蘭經》是真主的啟示、默示,也是真主存在的跡象和信息。使者先知穆罕默德誕生在公元570年,在他出生前6個月,其父去世,6歲時母親又去世了,從小在叔父艾布他里布家長大,他既是孤兒又是文盲。后來為富孀海迪澤牧羊,在他25歲時,海迪澤向他求婚,當時海迪澤已40歲而且有過兩次婚史。婚后,他目睹家鄉鄰里們整天賭博酗酒、互相掠奪殘殺、壓迫婦女、買賣人口,鬧得人人惶恐自危,誰都不得安寧,先知以為這可能是貧窮造成的,遂以他與海迪澤共同擁有的家產幫助他們,但金錢耗盡,也改變不了他們一絲一毫。于是他時常到希拉山洞靜坐沉思,在他40歲時,有一天,他正在希拉山洞靜坐,忽然發現一種奇怪的聲音在召喚他。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啟示,他仿佛看到天使哲布拉依教他誦讀,天使一再要他誦讀,反復好幾次,他很恐懼地跑回家去。這里說的哲布拉依,在《古蘭經》里稱為潔靈(2:87;16:102)或忠靈(26:193、194),在基督教的圣經里稱為加百列,并稱他為天使長。據基督教詞典原字意思為“上帝是大能的”,也有說哲百爾是奴仆的意思,依來就是阿語伊倆黑的意思,連起來是“安拉的奴仆”。想象它可能是專司傳達啟示的天使,是否為一個天使的名字,或一類天使的名字都有可能。總之,使者先知第一個遇到的就是他。當先知感到恐懼并急忙返回家后,海迪澤夫人曾安排他休息并安慰他,還曾領他去見表哥瓦拉格,一位熟讀圣經的表哥。瓦拉格告訴他不要害怕,這就是上帝啟示的情況,并希望自己能活到他被反對的時候。先知很奇怪,怎么還會有人反對?啟示以后中斷過一個時期,6個月后則繼續不斷的啟示,然后由先知口里說出來,在場的人馬上記錄。當時在他身邊的人有哉德、祖拜爾等專職記錄,并要求在場的人立即背誦,使者先知也在禮拜時反復背誦,以鞏固記憶。
人們也許會問,既然使者先知從口里說出全部《古蘭經》,那么,其他話不也是從他口里說出的嗎?怎樣區別《古蘭經》和他所說的話呢,這一點,穆斯林都很清楚,凡是真主啟示,使者先知都特別強調,并指示在場的人立即背誦,尤其要指定排列在那一章內。所以《古蘭經》的排序并不是按啟示的先后,而是由先知親自指定。一般規律,最先啟示的偏重唯獨理論和對使者先知個人的培養,多半放在《古蘭經》的后部,最后啟示的大多是在先知受到迫害,遷移到麥地那以后的啟示,偏重社會生活、偽信者的表現和各種法律的,多半放在《古蘭經》的前面。這樣,讀者可以由淺入深,逐步進入信仰的規道,覺解人生和歸宿。從《古蘭經》章節的排列,已可以看到,這種非同尋常的安排。使讀者在潛移潛移默化中,升堂入室,達至高深之處。第一章為祈禱文,最后兩章也是祈禱文,它是以祈禱文開始并以祈禱文結束。第二章也是最長的一章,共286節,有如序言概說一樣,讀者在第二章基本可以了解到伊斯蘭教道的核心思想和指導原則以及各種偽信的嘴臉。而倒數第三章,即112章,又是最高度地概括或濃縮《古蘭經》啟示的全部教導核心。早在請康熙年間,穆斯林學者劉介廉公,第一次沖破中國清真寺的經堂八股,最正確地翻譯了這一章的三節:“曰:主一也,主究竟也,無產,無所產,無一與之配。”我們很多譯文都達不到這個水平,原因是沒有很好地思考,有的譯“未產,未被產。”或“沒有生產,也沒有被生產”。這種用詞,不能概括現在和將來。而劉介廉公以否定詞“無”,就不會出現這種歧義。當然,劉介廉公在翻譯上的正確,并不能掩飾他在《天方性理》書中,偏重宋明理學的錯誤。我們在肯定前人的成績中,也要牢記不可盲從他們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