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圣在美地那一方面把伊斯蘭教應該具有的各項宗教活動的儀則初步制定妥當,一方面也在根據現有的實力,準備向一切反對和破壞伊斯蘭教的部族和集團進行必要的斗爭。首先是要對麥加古來什部族中的頑固派和以物配主的多神拜像集團進行討伐和膺懲。為此,他事先對公社中各級工作人員和穆斯林群眾進行了比較細致深入的思想動員,對大家講述發動戰爭的意義和目的,提醒大家要分清兩類不同戰爭的性質,以及在戰爭中應該嚴格遵守的注意事項等。
他先后對大家宣讀真主對于戰爭的啟示。這些內容,后來都分別被編在《古蘭經》中。所屬章,節謹注于每節啟示之后。
1.你們是被產生的最優秀的民族。你們應當勸善戒惡、確信安拉。(第3章110節)
2.倘若兩伙信士相斗,你們當居間調停。倘若這伙壓迫那伙,你們當討伐壓迫的這一伙,直到他們皈順安拉的命令。倘若他們皈順,你們應秉公調停,并主張公道。安拉確是喜愛公道者的。(第49章第9節)
3.你們當為主道而抵抗進攻你們的人,你們不要過分。安拉必定不喜愛過分的人。(第2章109節)
4.被攻擊的人,已得抗戰的許可。因為他們已受虧枉了安拉對于援助他們,確是全能的。(第22章第39節)
5.你們怎不為主道和老弱婦孺而抗戰呢!他們常說:我們的主哇!求你從這個虐民所居的城市里,把我們救出去。求你為我們從你的闕下委任一個保護者。求你為我們從你的闕下委任一個援助者。(第4章第79節)
6.倘若他們停戰,那么除不義的人之外,你們不要侵犯任何人。(第2章第193節)
7.倘若他們退避你們,而不進攻你們,并且投降你們。那么,安拉絕不許你們進攻他們。(第四章第90節)
8.倘若他們傾向和平,你也當傾向和平。(第8章第61節)
9.你們當為他們而準備你們所能準備的武力和戰馬。你們籍以威嚇安拉的敵人和你們的敵人以及他們以外的別的敵人。你們不認識那些敵人,安拉卻認識他們。(第8章第60節)
以上這些段落,都是穆圣在指揮各種不同情況下的戰爭所提出來的真主的啟示。他并不是一次提出的,而是根據當時情況之變化,分析戰爭的動態而公布的。我們在這里,大略集中地介紹出來,目的是說明伊斯蘭教對于戰爭的總的態度。因為過去很長時間,無論在教內和教外,對于穆圣所指揮的戰爭,曾片面地夸大或是極力宣染其恐怖性:致使歷代很多學者認為伊斯蘭教專注重戰爭,認為穆罕默德是個好戰分子,并總歸一句話:伊斯蘭教是以武力傳教的。還有更具體的歪曲說法是:“穆罕默德是一手持經、一手持劍。”這簡直是把伊斯蘭教和穆圣說成是“戰爭狂”了。照這種說法,好像伊斯蘭教如果不憑武力就站不住腳似的。持這種見解的人,或者是對于伊斯蘭教和穆圣本人缺乏客觀的、深入的、系統的研究,因而產生了那些片面錯誤的認識。或者是別有用心的人,抱著敵對的情緒,不論全體,只攻——端,從而反對穆罕默德和伊斯蘭教。
另一方面,從伊斯蘭教內部來講。多年來沒有明確地把本教的真諦公開地向社會進行普遍而深入的宣傳、解釋。同時也沒有把穆圣當做——位有血有肉的歷史人物來看待。抹煞—廠他在思想、政治、軍事、文學各方面出眾的才能,卻把他說成是一位具有神奇色彩的傳奇式的人物。這樣,就使很多有歷史眼光,學識淵博的人們難以接受,從而使伊斯蘭教和穆圣本人一直處在被歧視、被歪曲的境遇中。
為此,本章準備將穆圣遷移美地那以后的十年中對于戰爭的觀點和行動,做一番初步系統的介紹。從而使讀者了解,伊斯蘭教所進行的戰爭究竟是一種什么性質的戰爭。只要把這點弄;清楚了,伊斯蘭教和穆罕默德本人是否應該承擔“好戰”惡名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二
在美地那,除去早已皈順伊斯蘭教的眾輔士和從麥加遷來的眾遷士以及陸續皈順的穆斯林外,還有兩部分人:一部分是猶太人,一部分是偽信者。
在猶太人中共有貝尼·凱奴卡,貝尼·庫賴澤,貝尼·奈子爾三個部落。他們都是反對穆斯林的。他們中的一些有經人(即現在所說的知識分子),從古籍的記載中,明明知道當時穆圣所倡導的伊斯蘭教是正義的,是合于古代圣賢的遺教的,但他們卻假裝不知道,并極力否定穆圣口誦的真主的啟示。他們自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就連死后的天堂,他們也認為只有猶太人才能享受等等。
他們看到穆圣領導皈順伊斯蘭教的輔士,遷士和一般穆斯林群眾在美地那建立了政教合一的組織,就越發地不滿意了。他們說葉斯里布是他們祖先傳留下來居住的地方。在他們部族名稱的前面都冠以“貝尼”一詞,“貝尼”就是“本鄉·土著”的意思。因此,他們總想找機會和伊斯蘭教作對,總想扼殺伊斯蘭教。當時穆圣對他們是采取互不侵犯態度。只要他們不妨礙伊斯蘭教的傳播,不傷害穆斯林群眾,就不和他們對敵。如果他們能做到這些,那么,伊斯蘭教和眾穆斯林也不侵犯他們。
所謂偽信者,就是美地那地方有一些阿拉伯人,他們不信伊斯蘭教,反對皈順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可是他們看到穆圣在美地那的威望越來越大,看到眾輔士們對穆圣的忠誠擁護,看到一些麥加城的穆斯林們不怕艱苦地跟隨他遷移到美地那來,同時也看到在穆圣領導下建立了很有力量的宗教公社,所以他們不敢公開暴露他們的反對思想,采用了兩面派的手法。一方面對穆圣和眾穆斯林表示他們信仰伊斯蘭教,擁護宗教公社,籍以取得穆圣和眾穆斯林的信任;另一方面他們又私下里和猶太人勾結,設法挑撥猶太人和眾穆斯林之間的正當關系。有時他們還利用參加伊斯蘭教宗教活動的機會,探聽一些宗教公社的機密情況,密報給猶太人。
在穆圣看來,這些偽信者,比多神教徒和頑固派對于伊斯蘭教的危害更大。穆圣對于這些偽信者的態度是:表面上暫不揭露他們的丑惡嘴臉,而實際上對他們嚴加防范。在宗教公社組織內,凡屬重要的部門,都不安排他們,各種機密的會議不通知他們參加,以免他們伺機泄漏重要的情報。
由于穆圣對于猶太人和偽信者采取了分別對待的辦法,從而使美地那的局勢出現了一個暫時穩定的局面,使穆圣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主要的敵人。
當時穆圣和眾穆斯林認為自己的主要敵人是麥加城的頑固派和以物配主的拜像集團。(有時也稱他們為“多神教徒”)。因為他們在麥加城內外,使用了各種殘酷的辦法,惡毒地攻擊伊斯蘭教,不擇手段地殘害穆圣和眾穆斯林。逼得眾穆斯林有的逃往異邦阿比西尼亞,有的隨穆圣遷居到美地那。這長時間的迫害,險些使受害者家破人亡。現在,穆圣和眾穆斯林已經在美地那站穩了腳跟,因此,就要對他們主要的敵人進行斗爭了。
穆圣在這個時刻,口誦真主的啟示說:“以物配主的人,群起而進攻你們,你們也就應當群起而抵抗他們!”這段啟示后來被編排在《古蘭經》第9章第36節中。這樣,反對所有以物配主者的戰爭,就全面展開了。穆圣又用自己的名義說:“我受命與眾人戰爭,直到他們承認‘除安拉之外,再沒有真主’的時候為止。他們若是做出這樣承認,我絕不會不義地侵犯他們的生命和財產。”這也就是闡明了穆圣領導眾穆斯林向敵人作戰的總原則。
當時,也有人問穆圣說:“當我們和古來什的罪人作戰時,猶太人如果違背了我們和他們所訂的盟約,而去幫助麥加罪人時,我們怎么辦呢?”穆圣當即口誦真主的啟示說:“如果你們發現某部落不忠于盟約,你就應當公開他們的盟約并擲還給他們,真主是不喜歡欺詐的人的。”這段啟示后來被編排在《古蘭經》第8章第59節中。
三
穆圣和他的門弟子(素哈巴)以及一些比較重要的各單位負責人,在一起商討作戰的細則和方案,他們決定:
1.一致認為古來什的頑固派和以物配主的拜像集團(也稱多神教徒)是首先而且是最嚴重侵犯穆斯林的侵略者。必須堅決與他們作戰,并沒收他們商隊的財物。最終目的是要占領麥加城,把伊斯蘭教傳遍阿拉伯半島。
2.在交戰過程中也可以根據不同的情況,為了長期交戰的利益和對方簽定臨時和約。 ”
3.如果猶太人背信棄約去支援麥加頑固派,那就強迫他們遷徙到遠離美地那的地方去,以免受他們的干擾。如果發生緊急情況也可以當機立斷消滅他們。
4.對于支援麥加頑固派的阿拉伯其他各部族,也把他們當做正面敵人對待,直到他們全部皈順伊斯蘭教為止。
5.對于態度暖昧的基督教徒和猶太教徒,一方面叫他們表明態度,以規定對他們的辦法,在尚未明確表態時,要求他們繳納人丁稅。
6.對于皈順伊斯蘭教的人,不分先后,一律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不追究他們過去的行為。
關于具體作戰的方案。第一步,暫時不發動人馬去攻打麥加城,而是抓緊時機在美地那附近攔截麥加頑固派的商隊,殺他們的人,沒收他們的全部貨物和資金。這樣做,既可以給麥加頑固派一個沉重的打擊,又可以用沒收的貨物和資金充實穆斯林隊伍本身的作戰力量。這是不用大量消耗人力物力而滿有把握取得勝利的戰爭。
在臨戰前夕,穆圣為了鼓舞士氣,動員所有參加戰斗的穆斯林們奮勇對敵,口誦了兩段真主的啟示。第一段內容是:“以后世生活而犧牲了今世生活的人,教他們為主道而戰,以致殺身成仁或殺敵取勝,我將賜給他重大的報酬”。這段啟示后來被編排在《古蘭經》第4章第74節中。另外一段啟示是:“信道的人們啊:當你們遇著不信道的人向你們進攻的時候,你們不要以背向敵,除非因為轉移陣地,或加入友軍。在那日誰以背向敵。誰要受真主的譴怒,他的歸宿是火獄。那歸宿真惡劣。”這段啟示后來被編排在《古蘭經》第8章第15一16節中。
決定了作戰的原則和方案,又經過了戰前的動員,眼看戰爭就要開始了。
四
公元622年9月,由英勇的哈木宰率領的30名穆斯林戰士,奉命到美地那西邊的商路上去攔截從敘利亞回來的麥加古來什商隊。商隊是由穆斯林的死敵阿卜·哲赫利領著大約 300名頑固派集團的人組成的。雙方在紅海沿岸一個名叫伊斯的地方相遇乙雙方力量的對比,穆斯林處于劣勢。但是所有穆斯林的戰士,都是接受穆圣的指示。對麥加商隊抱有誓不兩立的雄心而又經過挑選的勇士,所以不怕對方的人多。雙方正要接火的時候,正好有朱海,那部族的首領邁吉德率領的商隊,也從此路過。邁吉德一看雙方的陣勢,麥加商隊的人多,而穆斯林的隊伍只有他們的十分之一。他恐怕穆斯林人吃虧,出于愛護穆斯林的目的,他就上前進行調解。麥加商隊雖然人多,可是突然遇到美地那穆斯林的攔截,不免有些驚慌。阿卜·哲赫利更是心虛害怕,對于邁吉德提出調解,他很愿意接受。穆斯林這邊,雖然士氣旺盛,可是哈木宰也考慮到寡不敵眾的形勢,所以也愿意來人調解。因為雙方還沒有發生戰斗。所以不分勝敗,各自撤兵而去。事后,穆圣派人到朱海那部族的駐地去向邁吉德致謝。
同年十月,穆圣又得到情報說:另一組麥加商隊要從美地那附近經過。于是穆圣派哈木宰的堂兄歐拜德率領80名穆斯林勇士前往攔截。這次麥加商隊約有200多人。雙方在白提尼拉比合地方遭遇。穆斯林隊伍向他們發起猛攻。麥加商隊恐怕穆斯林另有伏兵,不敢戀戰,隨戰隨走,遺下了不少貨物。穆斯林隊伍自知人少,能夠把敵人打跑,而且繳獲了很多物資,就已經達到目的了,沒有再追趕他們,滿載勝利品而歸。
這時,有兩名麥加隊員故意掉隊,跑到穆斯林隊伍中來。高念“清真言”。穆斯林忙把他二人接進隊伍中采。問他倆為什么脫離自己的商隊。他倆說:我們一個名叫米喀達德,一個名叫歐特白。我們原是麥加城的穆斯林,沒有跟穆圣遷移到美地那來。因此,就被頑固派監視起來了。上次聽說阿卜·哲赫利率領的商隊半途曾被穆斯林攔截的消息。我倆就想,咱們也參加北去的商隊吧。如果能夠在美地那附近再遇上穆斯林的隊伍,咋倆就假裝掉隊,去投奔穆斯林的隊伍,跟他們一起到美地那去見穆圣,這樣,咱倆就能逃出頑固派的監視了。所以現在我倆就過來了。穆斯林隊長歐拜德和眾穆斯林很歡迎這兩位麥加弟兄。隨即帶隊和所獲的戰利品一起回到美地那,見了穆圣做了詳細的匯報。穆圣很是高興,和大家一起作“堵阿葉”(祈禱),感謝真主的襄助,并向這兩位脫出樊籠的麥9日弟兄祝福。
此后,又有幾次穆圣親自帶隊出去攔截古來什商隊。一次在韋德蕩,一次在貝瓦蒂,一次在吳榭拉,一次在白德爾等地方。結果有的是因為情報不準確,有的是被猶太人封鎖消息,所以四次出兵,都因為麥加商隊已經過境而沒有發生戰斗。
五
公元623年7月,穆圣派遣本·杰赫希率領一支由8個人組成的偵察小隊,出去偵察情況。為了做好保密工作,小隊出發前沒有說明任務。只交給杰赫希一封密信,并告訴他,出美地那城后,到了無人之處,才許拆看,看后立即按照信的內容進行活動。
杰赫希帶隊出發后,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拆開密信一看,內容是命令他帶領小隊到奈合拉地方去偵察古來什商隊的情況,如果發現情況,立即寫信派人急速送回美地那來。他們到了奈合拉之后,發現小隊中有兩名隊員掉了隊。一個名叫賽義德,一個名叫歐太白。小分隊連杰赫希算在一起才剩下七個人。他們就隱蔽在路旁,觀察動靜,等了半天,發現有一支麥加古采什人的商隊過來了。這時再給美地那寫信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們就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麥加商隊毫無準備,一下子被沖亂了。他們不了解對方有多少人,所以不敢迎戰,急忙奪路逃走,扔下不少貨物、食品和十幾只駱駝。麥加商隊中一人被殺,二人被俘,其余的人全逃走了。小分隊的人也沒有去追趕。杰赫希率領六個人就押著俘虜,牽著駱駝,馱著繳獲的戰利品一齊回到美地那向穆圣報捷。正當眾穆斯林歡慶勝利的時候,當地猶太人提出:不應該在阿拉伯人傳統習慣的禁月中,大動干戈,殺人劫貨。穆斯林群眾中也有人責備他們辦事不慎重。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大家一齊去見穆圣。當時穆圣考慮到:這個小分隊本來是派出去偵察情況的,他們沒有戰斗任務。可是當他們遇到敵人時,卻由于熱心圣戰的心情支配,向對方發起了進攻并取得了勝利·,給麥加城古來什商隊一個沉重的打擊。振奮了穆斯林大眾的必勝信心,也給美地那公社增加了實際的力量。尤其是他們能夠以少勝多,這種英勇不怕犧牲的精神,更是難能可貴。如果僅僅是因為違反了阿拉伯人傳統在禁月中不許作戰的風俗習慣這一方面的原因,就處分他們,這不但說不過去,而且對以后再動員戰爭鼓舞士氣也是很不利的。可是對于禁月內不許作戰的習慣我也曾對群眾公開表態遵守。穆圣經過反復思考衡量,就當眾口誦真主的啟示:“他們問你,禁月中可以作戰嗎?你說,禁月內作戰是大罪o E但是]妨礙主道,不信真主,妨礙正朝覲]禁寺,驅逐禁寺區的居民出境。這些行為。在真主看來,其罪更大。迫害是比殺戮還要殘酷的。”這段啟示的意思,就是說對于一些妨礙主道,不信真主,迫害并驅逐良人離開禁寺的人作戰,是可以不分禁月或不是禁月的。這段啟示,后來被編排在《古蘭經》第二章第 217節中;
穆斯林大眾聽了這段啟示后,才解決了思想上的問題,也消除了小分隊隊員們的思想顧慮,同時也為今后圣戰打開了一條極為廣闊的通道。也就是說在今后反抗敵人的進攻,打擊敵人的兇焰的作戰時,可以不用顧慮禁月和非禁月了。
過了三天,那兩位掉隊的賽義德和歐太拜也回來了。他們見到穆圣說:當他們在迷路中尋找小分隊時,正好碰上麥加商隊的敗逃人員。聽他們說,麥加商隊中有兩人被咱們俘虜,帶回美地那來了,他們問我們可以不可以用金錢把他倆贖回來。我叫他們留下在美地那南郊外等候,聽我們的回話。現在我倆向您請求可否答應他們贖回兩個被俘的麥加人。經穆圣和大家商議后,決定準許他們用錢贖回被俘的麥加人。這樣做,一方面可以教育麥加城的頑固派,一方面也增加了自己隊伍的收入。接著議妥贖價。由賽義德出城,對那幾個麥加人說明情況,他們湊足了贖金交給賽義德帶回,于是穆圣就釋放了那兩個被俘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