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師資及教材來源
新疆哈薩克族經堂教育時期著名的毛拉均畢業于喀山、齋桑、布哈拉等中亞大城市經文學院。在中亞各民族反對沙俄侵略的斗爭中,不斷有塔塔爾族、烏孜別克族、維吾爾族士兵逃難到中國,其中部分人員定居新疆并從事了經堂教育事業。他們帶來了中亞伊斯蘭教經文教學法、伊斯蘭教教義和自然、天文、歷史、地理等學科教材,還帶來了哈薩克斯坦哈薩克族名家名作。蘇聯十月革命勝利后,蘇聯各民族文化教育事業得到發展,兩國哈薩克族在宗教、語言、自然科學、出版等領域保持了更加密切的聯系,新疆境內哈薩克族不僅從前蘇聯購買教材、書籍和雜志,還將詩集送去前蘇聯出版。
在經堂教育初期,各氏族頭領為彰顯部落權勢競相羅致有經文學識的毛拉來本部落教書。畢業于中亞經文學校的各族毛拉因學識淵博受到了新疆哈薩克族的尊敬和信任,他們可以隨時告老還鄉或回中亞繼續深造。大量資料說明,為能長期留住一個有真才實學的毛拉,部落首領大多都采取了讓本家女兒或妹妹與毛拉結親的辦法。毛拉中除哈薩克族外,以塔塔爾族、烏孜別克族、俄羅斯族為多。在整個經堂教育時期,在固定經文學堂擔任毛拉教職者多半來自中亞哈薩克斯坦等地。
始于伊斯蘭教經堂教育的使用中亞版本教科書的情況,一直沿襲到新中國成立以后。1935年哈薩克現代教育時期,沙里福汗(公元1900-1940年,民國時期哈薩克族進步民主人士,清末哈薩克首領精斯汗之子。)為解決教材問題,仍通過前蘇駐阿勒泰領事館在齋桑城取得教材范本回新疆印刷。1941年盛世才和前蘇聯斷絕關系,禁止新疆哈薩克族再從哈薩克斯坦聯系教材。
從哈薩克經文學堂教育時期留傳下來的向前蘇聯派留學生的傳統也一直延續到1941年。1934-1937年僅阿勒泰地區就向蘇聯派學生21名。
哈薩克經文學堂的特點是清真寺兼作學堂,以學堂功能為強。課余或節日可作禮拜。毛拉也兼任阿訇,沒有寺院瓦哈甫地。一些朝覲和游歷多國的哈薩克人回國后,曾請中亞著名園林藝人模仿前蘇聯或其它農耕國家的學堂建筑風格建造自己的清真寺和學堂。伊犁一帶在清真寺旁營建果園、提倡農耕,阿勒泰地區則以挖渠引水,栽種柳樹、白臘等為特點。清真寺的穹頂、高塔多用木料,房屋以木或木石結構為主,因此學堂多以紅松、白松等命名。“學費是兩歲公駝”,教室2-12間不等。修建清真寺以部落、氏族為單位,有“募集羊只八百”、“阿吾勒只有一只公牛的人家也參加了冬天從冰道上拉木頭的勞動”等記載。
(二)辦學方式
哈薩克族經堂教育同時采用固定的清真寺經文學堂和流動阿吾勒講經堂兩種辦學方式。巴依、富戶既有聘請阿訇在家中教書的需求,就產生了游走各阿吾勒教書的毛拉,同時固定清真寺經文學堂的毛拉有游走教學的傳統習慣。固定清真寺經文學堂為流動阿吾勒講經堂提供了師資。
哈薩克民族居住不定的游牧生活方式沒有為廣泛開展宗教經堂教育創造可能條件。由于經常遷徙,在經堂教育初期,沒有固定的清真寺和經文學堂。冬牧場相對固定地區的禮拜寺和經文學堂也廖廖無幾。固定的經文學堂只有在春夏牧場相距不遠、牧民已有條件選擇定居的伊犁一帶得到普及,其次是阿勒泰地區額爾齊斯河谷地。塔城、烏魯木齊、巴里坤、昌吉所轄哈薩克地區則以阿吾勒講經堂代替了清真寺經文學堂。阿吾勒講經堂是指阿吾勒頭人舉辦的間歇性講經場所。在一些牧區,游阿吾勒的串氈房教書的私人教師,收取報酬,以教授識字為主,宗教色彩較淡,帶有私塾性質。孩子數量為10-50人,基本以富家孩子為主。每年分夏牧場和冬牧場時期兩季招生。學制一般為7-8年。
最早從事阿吾勒講經堂教育的人是沙比提大毛拉。他于1864年以后,開始在新疆阿勒泰草原游氈房教書。沙比提大毛拉輪流游訪于薩吾爾山的哈斯木汗、賈亦爾草原的馬木爾別克、阿勒泰的居特拜、哈巴河的沃斯潘等王公貴族和部落頭人的阿吾勒之間,教孩子們學習宗教經文,他也是邁米、努爾塔扎、塔塔乃毛拉等著名人士的老師。在長達四十年的教學生涯中,沙比提大毛拉走遍了遼闊的阿勒泰草原,是哈薩克民族教育史上的一位開山鼻祖。
創建阿巴黑亞經文學校的著名詩人、“哈薩克書面文學之父” 阿合提・烏魯木吉少小時也曾在科布多的阿吾勒講經堂學習過。阿吾勒講經堂的興盛時期是1900-1930年。其原因是二十世紀初,大批中亞國家以傳教為職業的毛拉來到新疆北部,頻繁竄游于哈薩克阿吾勒之中,在沒有條件建起清真寺的地方,以簡易氈房、臨時游帕、馬架、木棚等為場所組建阿吾勒講經堂。阿吾勒經堂教育在哈薩克教育史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
木壘、哈密等地的塔塔爾族、回族毛拉開辦的經堂中有相當一部分為烏孜別克族、維吾爾族學生。云游于塔城、伊犁、阿勒泰等地的中亞毛拉也曾到過巴里坤。在塔城和巴里坤阿吾勒巡回教學的蘇來曼毛拉曾在1953年,被選為宗教人士參加了在北京舉行的中國伊斯蘭教協會成立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