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并不是孤立地對土族一個民族進行觀察,而是將土族放在西北民族走廊這一大背景下進行綜合考察――這是我們對本次土族考察報道的一個基本的觀察定位。
因此,在青海學術界的幫助下,我們既考察土族及其族群(互助、民和、同仁)的人文風情,也注意土族與漢、藏、蒙、回等其他兄弟民族的文化關系。
人數較少民族的厚重文化
在西北民族走廊有漢、藏、蒙、回等較大民族,也有土族、裕固族、撒拉族、東鄉族、保安族等五個人數較少民族。據資料,裕固族約1.37萬人,保安族約1.65萬人,撒拉族約10.45萬人,土族約24.12萬人,東鄉族約51.5萬人。
一個民族的人數可能很少,但是承載的文化卻很厚重,蘊涵的歷史信息可能很豐富。
在西北民族走廊,每一個民族給我們打開一個觀察的窗口,展現一個歷史的側面,為我們研究這一地區民族、宗教復雜交織的歷史和現狀多一個切入的角度。
當徜徉祁連雪山下、漫步黃河上游岸邊,居住在這些地區的民族會促使我們思考一系列的問題:這些民族的族源究竟如何,他們是從什么地方并如何遷徙到這里的?他們的祖輩們如何跨過北方大草原,有的甚至是如何橫穿歐亞大陸橋,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對絲綢之路、河湟谷地的文化有什么影響?他們如何融入中華民族,對中華文明作出了哪些歷史貢獻?
學術界一直在思考和研究這些問題。就土族而言,土族研究已經走過了百年歷程。雖然許多問題尚未得到徹底解決,尤其是關于土族族源,“吐谷渾說”和“蒙古說”仍有爭議,期待學術界關于土族族源問題進一步展開深入的研究和冷靜理性的討論。但是在百年研究的基礎上,我們已經開始可以對土族的歷史和現狀作初步的討論。
土族的藝術和學術
記者此行走過一個個土族鄉鎮,官亭、中川、喇家、吾屯、年都乎、郭麻日、威遠、五十等,在黃河及其支流湟水、隆務河的富饒河谷,土族或聚居,或與其他民族混居,人與自然和諧共處,人文風情讓人沉醉。
不止一次,土族朋友給我講起人們對土族的誤解,有時來訪者甚至分不清楚土族和土家族。通過此次考察,記者對土族文化有了一定的認識,愿意與讀者分享,希望大家能更多地了解土族。
其一,土族有很高的藝術創造力。
互助、同仁、民和的土族刺繡七彩繽紛,在技藝上又各有特點。民和三川寺廟的土族活佛親自設計寺廟的建筑布局,甚至還有楊嘉活佛這樣的古建筑工程師。三川納頓節、年都乎跳於菟等土族民俗活動集中展示了土族文化的藝術魅力。近代以來,土族唐卡畫師的作品已經非常精美,而少數保留下來的古代無名土族畫師的傳世杰作更是讓人嘆服。尤其是熱貢國家級文化生態保護試驗區可以說是我國民間藝術水準最高的地區之一,土族和藏族等民族同胞共同創造了燦爛的熱貢藝術,已經享有國際聲譽。
其二,土族形成了自己的學術傳統。
歷史上,以三世章嘉活佛、三世土觀活佛等為代表的佑寧寺學者群體,在整個藏傳佛教史上都影響很大,他們撰寫的著作成為藏傳佛教研究的必讀典籍。近代以來,追隨十世班禪大師的朱喇嘛、楊嘉活佛等高僧佛學造詣不凡。尤其是朱喇嘛在三川大興文教,影響深遠,惠及當代,至今在青海學術界、文藝界活躍著一批土族學者。
根據記者此行的走訪,西北民族走廊五個人數較少民族都已經有一批本民族的學者,其中土族學術共同體的發展是較好的,青海土族研究會在學會建設、刊物出版、學術研究與文化產業互動等方面都有成功的經驗。
其三,土族對于中華文明有一系列的歷史貢獻。這方面,呂建福教授進行過系統深入的梳理。
在現代化進程中,西北民族走廊的每一個民族都面臨一些共同的問題:一方面,現代文明極大地改善了生活狀態;另一方面,民族文化傳統在減弱、消失。用土族學者、青海省政協副主席鮑義志的話說,這是一種“痛苦的放棄”。對于這些問題,學者們都在進行思考。應該指出,某個民族面臨的問題并非僅僅是這個民族學者的事情。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每個民族的文化都是中華文明的組成部分。記者此行遇到的各民族學者都為這一地區民族民俗文化的保護和研究共同努力著。